经济复苏，小微企业景气水平回升
2023年中国经济企稳回升、复苏有力。一季度中国GDP同比增长4.5%，较2022年四季度提高1.6个百分点。伴随稳增长政策持续显效，市场需求转暖，产业链、供应链加快恢复，工业生产积极向好。一季度，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3.0%。
受益于疫情影响消退以及稳经济政策的持续推行和实施，去年以来，小型企业和微型企业的经营状况有所回升。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3年一季度，规模以上小微企业 增加值增长3.1%，快于全部规模以上工业增长；规模以下小微工业企业景气指数比上年四季度提高1.7个百分点，生产经营状况良好的企业占比提高1.2个百分点。另据“建行·新华普惠金融-小微指数 ”监测结果，2022年四季度，小微发展指数较三季度明显上升，达到51.26，重回50点荣枯线以上，显示小微企业景气水平有所回升。
近年来，中国政府持续支持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发展，仅在立法层面，就在2017年重新修订了《中小企业促进法》，2022年颁布《促进个体工商户发展条例》。在具体实施上，2023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到，五年以来政府实施了大规模减税降费政策，疫情发生后减税降费力度进一步加大，成为应对冲击的关键举措。五年间完成营改增、取消营业税，阶段性将小规模纳税人增值税起征点从月销售额3万元提高到15万元、小微企业所得税实际最低税负率从10%降至2.5%。五年累计减税5.4万亿元、降费2.8万亿元，年均新增涉税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等超过1100万户。五年以来，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 余额年均增长24%，贷款平均利率较五年前下降1.5个百分点。
根据工业和信息化部数据，中国2022年中小微企业数量已经超过了5200万户，另据市场监管总局统计显示，截至2023年1月，我国市场主体达1.7亿户，其中全国登记在册个体工商户达1.14亿户，约占市场主体总量三分之二。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是经济增长的重要贡献者，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中国小微企业贡献了全国50%以上的税收、60%以上的GDP、70%以上的专利发明、80%以上的城镇就业和90%以上的企业数量，是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主力军，也是吸纳社会就业的主力，加强小微企业融资服务，是金融支持实体经济、稳定就业的重要内容。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一直以来面临着“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不过根据2023年政府工作报告相关数据，在支持政策落实方面，中国政府对小微企业的支持发力点已经能够直观地体现在税收优惠及融资支持方面。
小微企业融资支持
2019至2022年，中国政府均对小微企业贷款做出具体的增速要求。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提出当年国有大型商业银行小微企业贷款要增长30%以上，继而在接下来两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又连续提出大型商业银行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增速要分别高于40%、30%。虽然2022年政府工作报告未继续设定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具体增速目标，但中国银保监会印发的《关于2022年进一步强化金融支持小微企业发展工作的通知》，明确提出银行业要继续实现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增速、户数“两增”。之后国务院印发《加力帮扶中小微企业纾困解难若干措施》中，提出2022年国有大型商业银行要力争新增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1.6万亿元。
中国银行业协会发布的《2022年中国银行业服务报告》显示，截至2022年末，中国银行业金融机构用于小微企业的贷款余额（包括小微企业贷款、个体工商户贷款和小微企业主贷款）达到59.7万亿元，其中单户授信总额1000万元及以下的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为23.6万亿元，同比增速23.6%。
“建行·新华普惠金融-小微指数”的“融资指数 ”二级子指数显示，疫情前后，小微企业的融资效率呈现先降后升的态势，融资需求指数显示在去年四季度末，融资需求有所下降，但2022年内的融资需求尚高于疫情前水平。由此看来，最近三年因政府对小微企业的融资政策支持，小微企业的融资效率有所改善，融资需求较疫情爆发之初有所回落，但两个数据均尚未恢复至2018年的水平。
2023年，中国政府对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的支持政策实现有效接续。5月，中国银保监会发布《关于2023年加力提升小微企业金融服务质量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其中未再提及“两增”要求，《通知》提出2023年将总体继续保持“增量扩面”态势，服务结构不断优化，重点领域服务精准度持续提升，贷款利率总体保持平稳，推动小微企业综合融资成本逐步降低。《通知》同时对于融资服务提出一系列具体要求。其中包括要求根据个体工商户缺信用信息、缺抵押担保的特点，改进信用评价和授信管理，综合运用多维度数据，积极研发小额信用贷款产品。鼓励发展随借随还贷款产品，还要开发小微企业续贷专门产品或完善现有产品续贷功能。
得益于小微企业融资支持政策接续发力，2019-2023年一季度，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显著增长。截至2023年一季度末，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达26.16万亿元，同比增长26%，增速比上年末高2.2个百分点；一季度增加2.38万亿元，同比多增8236亿元。
在2022年之前，农村金融机构 一直是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的最主要提供机构。在政策引导作用下，近几年大型商业银行在小微企业贷款领域的占比显著提升。根据中国银保监会数据，大型商业银行2022年末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为8.6万亿元，占全部银行业金融机构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的36.5%，而2019年末该占比数据为27.9%，三年合计提升超过8个百分点。
中国小微企业贷款的供给主体存在差异，在小微企业贷款形成过程中，不同类型商业银行具有不同目标客群以及风险偏好，进而形成不同的贷款运营模式。中小型银行的小微企业贷款模式主要依靠线下工作，银行并不完全看重客户提供的财务报表，而是通过贷款经理的实地走访以及信息交叉验证为判断依据
，通过贷款经理的调研信息以及多方信息相互比对，实现客户信息真实性的验证，进而考查客户的还款意愿和还款能力。而大型商业银行的小微企业贷款业务主要采用标准化的贷款业务流程，能够通过线上场景实现批量获客，依靠大数据分析建模，实现一定程度的自动化和批量化。不同类型商业银行以及不同的业务模式形成特征各异的小微企业贷款，银行间债券市场的小微贷款ABS以大量小微企业贷款作为基础资产，进而构建了具有代表性的资产池，且具备较为详细的信息披露，虽不能概括全貌，但可以借此一窥中国小微企业贷款的多样性及信用特折。
小微贷款ABS的资产特征
近五年来，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的小微贷款ABS交易增长迅速，2022年发行额达到464.75亿元，共计14笔交易，比2018年翻了四倍多，尽管2022年整个信贷ABS市场发行量有所收缩，但政策支持下的小微贷款ABS并未受到影响。
银行间市场小微贷款ABS的资产池差异性较大，基础资产可以包含小型企业贷款、微型企业贷款、个体工商户经营性贷款和小微企业主经营性贷款。基础资产的借款人既可以是企业也可以是自然人。资产池通常由数千笔资产组成，但相较零售类型ABS，诸如RMBS、车贷ABS和消费贷ABS，小微贷款ABS的入池资产数量的差异性又非常大，跨度从近百笔到数万笔不等。
在发起机构方面，与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在银行业的分布情况类似，主要以地方性小型银行为主，大型商业银行以及股份制商业银行亦有参与。在根本上看，小微企业贷款的标准程度低，不同类型商业银行在业务模式上存在差异，发起机构所提供的资产池特征也呈现出多样性，资产池之间的可比性、相似度也会相较零售类型ABS资产池更低。
文中选取7家发起机构46单小微贷款ABS交易的公开数据，利用较为详尽的信息披露，对小微贷款ABS的资产特征以及疫情以来的变化进行了考查，具体样本名单请参见附录2。
贷款金额
2018年《微小企业贷款资产支持证券信息披露指引》发布，其中规定资产池应具备较高同质性且符合分散度要求，要求借款人单户授信不超过500万，或单一借款人入池贷款合同金额在资产池贷款合同金额中的占比不超过1/1000。相比后一要求，500万元上限的单户授信要求更容易满足，由此小微贷款ABS的入池资产的贷款金额上限基本保持在500万元。通过对比单户授信要求，银行间市场小微贷款ABS的入池资产是比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更小的贷款，因此其资产特征和表现也更能体现市场微观主体的特点和行为。
小微贷款ABS根据资产池的平均贷款余额可以分为两类，大体以100万元为界限。平均贷款余额低于100万元的资产池通常对应中小型银行所发起交易，一般所对应借款人为自然人，更多情况下贷款金额在50万元上下。在平均贷款余额高于100万元的组别，资产池的平均水平在200万左右，所对应贷款的借款人可以为企业，也可以为自然人，若借款人为自然人，则贷款附带抵质押的比例更高。
全国工商联、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和蚂蚁金服研究院联合发布的《2019-2020小微融资状况报告》显示，中国的小微经营者融资缺口普遍存在，但与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标准相比融资需求金额较小，具有融资需求的小型企业，其融资需求最多分布于100-500万元，而微型企业和个体经营者最多分布于10-50万元。该调查结果与小微贷款ABS资产池的分布接近，小微贷款ABS的入池标准对于中国实际的小微企业贷款情况具有较高覆盖。
还款方式与利率
小微企业贷款通常代表一种用款急、期限短、频次高的资金需求表现，在贷款的还本方式选择上，小微贷款ABS的入池资产以到期一次性还本为主，这在发起机构类型和借款人为企业或是自然人方面并无差别。全部样本中，资产池全部为一次性到期还本的交易比例为83%，资产池中含有分期还方式贷款且分期还本贷款占比超过10%的交易仅有4%。一次性还本方式使得小微贷款ABS资产池的现金流相较零售类型ABS分散度降低，资产池违约会呈现一定集中性，较高的提前还款对整体现金流的影响也会更大。
与还本方式的形成原因近似，固定利率是多数小微企业贷款的选择，并且与借款人类型也无关联。在所有样本交易中，全部采用固定利率的资产池占比为63%，存在浮动利率且浮动利率占比超过20%的资产池的比例为11%，浮动利率占比超过50%的比例仅为4%。
付息频率以按月付息和按季付息为主，仅有极少量交易的资产池中含有利随本清，并且利随本清贷款在各资产池中的占比在1%以内。按月付息和按季付息对于不同发起机构会有差异，构成发起机构小微企业贷款业务模式和产品设计的一部分。从样本看，71%发起机构的小微企业贷款以按月付息为主，其余29%发起机构则以按季付息为主。对于同一发起机构，既存在按月付息又存在按季付息的，按季付息方式会更多赋予借款人为企业的贷款，而按月付息方式则更多赋予借款人为自然人的贷款。
利率水平方面，全部样本交易资产池的平均利率水平为6.3%。7家发起机构中，浙江泰隆银行发起交易的资产池利率水平较高，建设银行发起交易的资产池利率水平较低，分别处于发起机构利率水平的两端。其他发起机构提供资产池的平均利率水平在6%左右，处于一个相对均衡的水平。对于同一发起机构，资产池中借款人以自然人为主的情况下，利率水平会高于借款人以企业为主的资产池1个百分点以上，即相较自然人借款，银行能给予企业更低的利率。具体到单个交易，资产池的平均利率水平最高值接近11%，最低值在4%以上。在单一资产池的利率水平分布上，4%-7%是主要分布区间，多数小微企业在银行可获得贷款的利率水平较大可能处于该区间。
近五年，在宽松的货币环境以及金融行业对小微企业加大支持的背景下，小微企业贷款利率呈现逐年下降趋势。根据“建行·新华普惠金融-小微指数”中的融资价格指数走势，2018年指数平均值为90.51，2022年为77.58，融资价格指数下降幅度达到14%。同样，小微贷款ABS资产池也呈现大体相当的趋势，各发起机构所提供资产池的加权平均利率水平随着时间向近期推移，也呈现明显下降。反映了中国政府实行的宽松的货币政策以及对小微企业持续的融资支持，一定程度上在微观经济主体处已经有所体现。
抵押物要求与抵押物类型
相较大型企业，小微企业除了信用资质相对较弱外，缺少融资担保物也是小微企业融资困难的重要原因之一。《关于2022年进一步强化金融支持小微企业发展工作的通知》中提到要进一步增强小微企业贷款可获得性。银行业金融机构要加大信贷产品创新力度，加强对小微企业信用信息的挖掘运用，着重提高信用贷款发放效率。针对小微企业轻资产特点，积极推广存货、应收账款、知识产权等动产和权利质押融资业务，降低对不动产等传统抵押物的过度依赖。另外，2022年，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并实施了《动产和权利担保统一登记办法》，登记办法旨在更好地引导市场主体规范开展动产和权利担保登记与查询活动，进一步提高动产和权利担保融资效率。小微企业缺少不动产抵押物，而当前动产作为抵质押物利用率比较低，登记办法有助于小微企业更好盘活动产资产而获得融资支持。
根据样本资产池情况，7家发起机构中4家机构的小微企业贷款全部附带抵押，对应借款人类型全部为自然人；以保证作为贷款增信方式的机构1家，以信用类贷款为主的机构1家。从数据上看，以抵押物作为贷款增信的比例较高，小微贷款ABS的入池资产还是体现出银行重视抵押物的特点。尽管抵押占比较高，但是因为不同发起机构在业务模式上有所差异，且对政策方向的把握与反应不同，整体上小微企业贷款的增信方式仍存在一定的差异性。另外，根据样本交易相关披露信息，小微贷款ABS的抵押物基本以不动产为主，其中又以普通住宅为绝对多数。
借款人年龄、地区以及行业
样本中，以自然人为借款人的资产池，借款人的平均年龄 以45岁为中枢，且各资产池的差异极小，各资产池该数据最低不低于42岁，最高不高于46岁。从具体分布来看，也最多分布于40-50岁，可见中国的小微企业主多为40-50岁的中年群体，这也一定程度有别于其他类型ABS的基础资产。
在地区分布方面，发起机构的类型直接决定入池资产借款人的地区分布。大型商业银行的资产池分布于全国地区，地方性小型银行的资产池多集中于有限的展业区域，这造成资产池具有一定的区域集中性，在区域分散性方面会弱于其他零售类型ABS交易。
借款人所在行业分布方面，不论发起机构为大型还是小型商业银行，或是借款人为企业还是自然人，各交易的资产池均呈现相似的行业分布。批发和零售业、制造业和建筑业为分布前三，且在全部分布中占据主体地位，平均占比超过70%。具体差异方面，在借款人为自然人时，最高占比行业为批发和零售业，在借款人为企业时，最高占比行业更大可能为制造业。
2023年一季度，PMI指数运行在扩张区间，反映了经济复苏势头良好，但4月份出现预期外回落，指数后期走势需要进一步关注。一般来说，小微企业抗风险能力较弱，在行业竞争中难以占据优势地位，也更容易受到宏观经济波动影响，在经济复苏大背景基本确定形势下，小微企业经营及融资表现依然可能出现阶段性波动。
借款人类型与信用表现
在对小微贷款ABS资产池的特征观察中发现，一些属性特征会与发起机构类型或者借款人类型相关联。同一发起机构可能会针对借款人为自然人或是企业而设计不同的小微贷款产品，进而构造出不同特点的资产池。通过对2家在注册申请报告中分开披露不同类型借款人违约表现的发起机构历史数据进行分析， 不同类型借款人确会存在不同的资产表现。数据显示自然人借款人的表现会略好于企业借款人，这反映了中国小微企业贷款资产质量在借款人类型方面的差异性。
小微贷款ABS的资产表现
小微企业贷款的不良率水平会高于贷款平均水平，但目前金融监管机构并未定期披露相关不良率数据。中国银保监会曾印发《关于2019年进一步提升小微企业金融服务质效的通知》，其中要求商业银行在小微企业信贷风险总体可控的前提下，将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不良率容忍度放宽至不高于各项贷款不良率3个百分点。另据中国银保监会相关负责人披露，截至2022年4月末，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不良率为2.18%，较2022年初持平。
从小微贷款ABS的资产表来看，逾期率曲线疫情前后呈现先升后降的态势，曲线在2022年上半年出现高点，体现出疫情对于小微企业经营的冲击，曲线变动与疫情发展和行业经营压力相比略微滞后，这或与小微企业贷款的到期一次性还本特征相关。2022年四季度开始，小微贷款逾期率曲线走势开始下降，截至2023年一季度，逾期情况尚未恢复至2018年水平。曲线走势一定程度能够体现近年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经营状况的波动，但是逾期率仍处于一个相对较低的水平，违约贷款对于整体小微贷款ABS亦或是银行业小微企业贷款资产质量的冲击有限。
提前还款方面，自2021年以来，提前还款率在以60%为中枢的水平波动，较高的提前还款率除了因为小微企业贷款中存在大量可以灵活还款的贷款外，还与近年来宽松的货币环境、持续降低的利率水平以及在政策鼓励下商业银行对于小微企业续贷的友好态度有关。
附录1：《统计上大中小微型企业划分办法（2017）》摘要
该办法选取从业人员、营业收入、资产总额等指标或替代指标，并结合行业特点制定具体划分标准，将在中国境内依法设立的各种组织形式的法人企业或单位的规模划分为大型、中型、小型和微型。个体工商户参照该办法进行划分。办法适用15个行业门类以及社会工作行业大类。大型、中型和小型企业须同时满足所列指标的下限，否则下划一档；微型企业只须满足所列指标中的一项即可。
附录2：样本交易
1. 中国对小微企业的划分标准依照《统计上大中小微型企业划分办法（2017）》，具体参见附录1。
2. 普惠金融-小微指数由中国经济信息社与中国建设银行联合推出，新华指数金融经贸研究中心具体运营。该指数包括小微发展指数、小微融资指数、小微服务指数、小微营商指数四项一级指数。一级指数下设二级指数。
3.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指银行业金融机构向小微企业发放的一种用于生产经营活动的贷款，单户授信总额在1000万元（含）以下。
4.融资指数包括融资需求指数、融资价格指数、融资风险指数、融资效率指数等二级指数。
5.包括农村商业银行、农村信用社、农村合作银行和新型农村金融机构。
6.年龄统计节点为各交易入池贷款的发放日。
相关研究
银行间市场小微ABS基础资产逾期率高位震荡，但累计违约率仍处合理区间
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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